黄建东  杨忠华

　　（13）

　　良乡，既是北京南郊，也是京城的南大门，陶宗汉的二姐陶慧敏不久前嫁到这儿，姐夫牛跃进开了一家杂货铺，日子过得足可温饱。陶宗汉的出现，让牛跃进两口子吃了一惊。

　　一碗热乎乎的糊糊端上来，陶宗汉喝得那个香，仿佛几辈子没吃过似的，看得陶慧敏心里直发酸。这时，牛跃进悄悄拉了陶慧敏一把，示意她到外面去，陶慧敏愣了一下，便跟了出来。

　　“慧敏，宗汉不能留在咱家，得让他走。”

　　“让他走，你让他去哪儿？”陶慧敏惊诧万分。

　　“去哪儿都行，就是别在咱家，走得越远越好。”

　　“不行，我不让他走，他可是我的亲弟弟啊！”陶慧敏很是激动。

　　“慧敏，你怎么这么不晓事，宗汉肯定被政府通缉了，咱家到时肯定会被人搜查，到那时，我们不但保不住宗汉，还会被牵连上。”

　　“可是……他才刚刚二十二岁，外面兵荒马乱的，我怕……”陶慧敏说不下去了，脸上泪水横流。

　　“姐，姐夫说得对，我不能连累你们，我马上就走。”陶宗汉推门走了出来，原来，夫妻俩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。

　　“宗汉，你……”

　　“没事，姐夫说得对，与其在这儿等着被抓，还不如到外面去闯闯，说不定就是条生路。姐，我不在的时候，你要替我多去照看咱爹、咱娘。”陶宗汉说着，眼望着夫妻俩。牛跃进窘得满脸通红，想说点什么，可就是说不出口。

　　“宗汉，你等会儿。”陶慧敏说罢，转身回屋，不一会儿，她拿着一个包袱出来，里面有一双鞋，两件牛跃进的衣服，还有几个窝头。“宗汉，这个包袱你拿着，还有这个也拿上。”陶慧敏塞到陶宗汉手里的是两块大洋。

　　“不，姐，你们也不富裕。”陶宗汉想把钱重新塞回陶慧敏的手里。

　　“兄弟，叫你拿着，你就拿着，否则就是看不起我。”尽管两块大洋有些心疼，但牛跃进还是大方地开了口，他这么一说，陶宗汉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了。

　　“那姐、姐夫，我走了，你们保重。”陶宗汉把包袱往肩上一背，迈步走出了院子。

　　“宗汉。”陶慧敏低声叫了一声，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，而眼泪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陶宗汉的脚步仅仅顿了一下，并没停留，很快就消失在暗夜里。

　　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