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3)
第二天,邓长荣直接把陶氏父子领到了葛树贵所在的工区。葛树贵长得人高马大,为人豪爽仗义,周围人都亲切地称他为“大老葛”。
不知怎的,从一见到葛树贵起,陶宗汉就打心眼里高兴,凭直觉,他觉得和师傅是一路人。此时葛树贵似乎也有同感,他就近拉过一把带柄的大锤。“小子,考考你,看你能抡动不?”
陶宗汉也不答话,从师傅手中接过大锤,凭空抡了几下,似乎还不过瘾,跑到不远处替别人打了十好几下模具,感觉着汗出得通透了,方才放下大锤,几步来到葛树贵身边。
“师傅,真痛快。”
“不错,是个干铆工的料儿。”
“师傅,我怎么觉得干咱这行,跟铁匠的营生差不多呢?”
“是有相通的地方,可是你要记着,干咱这行,只有一把子力气是不行的,里面还有很多门道,比如坯料加热到什么程度,大锤锻打的力度和角度,这都是有讲究的……”
下班后,刚走出工厂南门,陶宗汉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不远处的袁咏梅,便快步走了过去。
“梅子,不是说好了不来接的吗?”
“可是我改变主意了。”袁咏梅说着,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,欢快地朝前走去,陶宗汉自嘲地摇了摇头,跟随在袁咏梅的身旁,而此时他们身后的邓长荣,那一双阴毒的眼睛紧紧追随着袁咏梅俏丽的身影,继而发出两声淫邪的冷笑。
几乎与此同时,中方厂长陈炳权的家中高朋满座,他们在为二少爷陈季秋归国举办家宴。尽管气氛很热烈,甚至还有人打算为陈季秋提亲,但此刻,陈季秋的眼前尽是一个美丽的倩影。
那一天,他去镇上闲逛,当他走到同济堂药店门口时,看见一个衣着朴素但却极为漂亮的姑娘急匆匆地走进了药店,姑娘其实就是袁咏梅,她的母亲张翠姑病了,可是她身上的钱却没带够。
“怎么,钱不够,那还抓什么药呀?这不瞎耽误工夫吗?”药店伙计的嘲讽更让袁咏梅窘迫得满脸通红。
“给,这回钱够了吗?小伙子,以后说话不要这么刻薄。”陈季秋说着,往柜台上放了一块现大洋。
“够了,够了。”店面伙计才不管陈季秋话中的讥讽之意,只要有钱赚,他就会喜笑颜开。
“谢谢!请问先生贵姓,家住哪儿,到时我把钱给您送过去。”
“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。姑娘,治病要紧,你还是快点回去吧。”
“那……那就谢谢先生了。”袁咏梅说着,朝陈季秋鞠了一躬,之后朝店外走去,自始至终,袁咏梅都低着头,只是走到店外时,她才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,不想正和陈季秋投过来的目光碰在一起,袁咏梅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,慌乱地把目光投向别处,急匆匆地跑开了。
正是因为袁咏梅那惊鸿一瞥,陈季秋当即愣在那里,之后他一直懊悔,怎么就没问姑娘的名字呢?陈季秋为此苦恼着。(未完待续)